楔子 鬼讲故事

细雨的夜里，屋檐下一盏白纸灯笼明明灭灭，微微摇晃。

这是一家纸扎店，专门为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准备阳间所拥有的一切物事，包括丫环菲佣或二奶。人们总是希望逝去的亲朋在另外一个世界可以弥补活着时候的遗憾，烧去阴间的东西足以造成那里通货膨胀人口失控地价飞涨。

“有个野鬼从咱们店子开张以来就一直在这儿晃悠。” 纸扎店的老板老姜头对他旁边的小孙女说。

小孙女正吃着一碗芝麻糊，应道：“就是我旁边这位哥哥？”

老姜一愣，说：“哦，是了，小孩子的眼睛干净，你应该看得见的。”

小孙女扭头对我说：“你想要点什么东西吗？不然就是饿了？芝麻糊吃吗？”说着，把碗擎到我面前。

我说：“妹妹啊！鬼不需要吃东西的。”

小孙女问老姜头：“他说什么？爷爷。”

老姜头说：“他说他不饿，谢谢你。”对我咕哝了一句：“你都几百岁了还管人家叫妹妹。”

我说：“我年轻啊！我帅啊！你孙女都管我叫哥哥呢。”

我以前不是这个调调的，做鬼做久了，穷极无聊，难免有点玩世不恭。

小孙女对老姜说：“那咱们烧套衣服给他吧。”

老姜说：“早就烧过了，他不要，他说他是等人的，哦，不对，是等鬼的，呵呵。”

老姜长了双阴阳眼，还听得见鬼说话，哪家的鬼缺了什么东西都会找他要，所以就干脆开了家纸扎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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