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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18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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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孤家寡人的状态,是我一直都不曾提及他的身世。他拥有庞大的家族群,亲密的家人却寥寥无几。已经过世的外公和在台湾的奶奶是他唯一两位最感恩的家人。奶奶据说有老年痴呆,经常忘记事情,这个年,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他是和奶奶过的。在我们交往的这段时间,赖大叔几次三番对我说出你很自私的话。学过心理的我明白,其实是他对异性父母的投射。他的母亲对他而言就是极度自私的女人。赖大叔其实从未享受过双亲的爱,在这点上,我能理解他的这种理性。只有理性可以让他不堪的童年稍微过得不那么不堪一些。他的母亲在18岁那年生下他,却又马上和赖的父亲离了婚。原因是父亲是个纨绔子弟,嗜赌如命的败家子。花样少女受不了富家子弟的浪漫追求,一时陷入爱的泥潭,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,赖大叔的母亲之所以对她的这个儿子如此无情,她觉得这是她生命里的污点。之后她又和另一个男人组建了家庭,并且生下两个儿子。而赖大叔的父亲也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,生下一儿一女。从始至终,他的父亲从未出现过他的生命轨迹里。所以如果说赖大叔对自己的母亲有一份怨在,那对父亲而言,连恨都算不上,他的父亲充其量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。小学之前的赖大叔一直寄养在外公外婆家,虽然外婆思想比较封建,个性比较自私,不过外公却是挺善意和有爱的长辈,所以童年的赖大叔过的还算舒坦。直到送回到台湾母亲家里,他的糟糕童年才真正开始。彼时因为养父和弟弟的存在,赖大叔在这个家里没少受委屈。虽然很小的他就很懂事,独立勤劳,仍然少不了被养父歧视和谩骂。他的母亲当时决定把他寄养到亲戚家里,一开始大家都答应得很好,也很热心。但是时间一长,毕竟不是自己的娃,各种不满的声音又出来了。所以到中学时,赖大叔就决定一个人搬出来住,放学后去做各种临时工。他有阿姨舅舅若干,还有姑姑和大伯叔叔若干,但大部分亲戚对他都是冷嘲热讽,认为没有爹妈管的娃将来指不定是什么混混呢。当然,妈妈这边的亲戚在大陆这边,对赖大叔具体的生活状态并不是很清楚。爸爸这边的亲戚,其中只有奶奶会时不时暗地里从经济上帮助下自己的长孙,而爷爷是和自己儿子一样的赌鬼,只顾得上自己。在我们同龄人还在享受父母给予的物质生活时,赖大叔已经过上了自给自足的贫瘠生活。他说早恋是不存在的事,因为他打工都来不及,爱情是简直是奢侈品。带着一股生命的韧劲儿,赖大叔硬是把一副烂牌打出了天王炸。他靠着自己顽强的信念行走江湖,虽然内心有爱恨。用他的话说,亲戚和同学很多都是对他恶意相向,背后一脚。反而是陌生人有时候是善意的存在。有一次我问他心理年龄,他说至少有70岁了。在这样颠沛的人生里,赖大叔在亲密关系里也会时而敏感,时而傲娇,时而自卑。虽然很少看见他的脆弱,但我相信一定有。写到这里,对他的怨气好像消了一大半。也许赖大叔选择我,并不是我有多吸引他,而是我也是他理性的选择。他的第一段爱情,在二十七八,整整五年。最后因为双方三关不一致,聚少离多无疾而终。她的初恋是服装设计师,混迹于时尚圈,收入和他不相上下。但不想要孩子,赖大叔接受不了。这个过去的精致女子应该是吸引赖大叔的,只不过回到婚姻的柴米油盐,人家不愿意。而我小城镇里一枚简单质朴的女教师,算是结婚的合适人选吧。关于赖大叔看上我什么,我从未过问。倒是他,当谈那会,问过几次。虽然生活里我看似简单傻乎,内心其实是喜欢去探究人性的。写的不知道有没有逻辑,最近真的把自己惯得又懒又消极。来这里宣泄一番,日子怎么过,还是看个人的选择。如果没有赖大叔,我的生活就终日黑暗里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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